阿纤原文及翻译

2022-08-06 18:19:43 字体:【普通 超大 简体 繁體 本文共计7079个字符,预计阅读时长16分钟。
导读【原文】 奚山者,高密人[1]。贸贩为业,往往客蒙沂之间[2]。一日,途中阻雨,及至所常宿处,而夜已深,遍叩肆门,无有应者,徘徊庑下[3]。忽二扉豁开,一叟出,便纳客入。山喜从之。絷蹇登堂[4],堂上迄无几榻。叟曰:amp;ldqu...

  【原文】

  奚山者,高密人[1]。贸贩为业,往往客蒙沂之间[2]。一日,途中阻雨, 及至所常宿处,而夜已深,遍叩肆门,无有应者,徘徊庑下[3]。忽二扉豁开, 一叟出,便纳客入。山喜从之。絷蹇登堂[4],堂上迄无几榻。叟曰:“我怜客无归,故相容纳。我实非卖食沽饮者。家中无多手指[5],惟有老荆弱女, 眠熟矣。虽有宿肴[6],苦少烹鬵[7],勿嫌冷啜也。”言已,便入。少顷, 以足床来置地上[8],促客坐;又携一短足几至。拔来报往[9],蹀躞甚劳。 山起坐不自安,曳令暂息。少间,一女郎出行酒,叟顾日:“我家阿纤兴矣[10]。”视之,年十六七,窈窕秀弱,风致嫣然。山有少弟未婚,窃属意焉。 因问叟清贯尊阀[11],答云:“士虚,姓古。子孙皆夭折,剩有此女。适不 忍搅其酣睡,想老荆唤起矣。”问:“婿家阿谁?”答言,“未字。”山窃喜。既而品味杂陈,似所宿具。食已,致恭而言曰[12]:“萍水之人[13], 遂蒙宠惠,没齿所不敢忘。缘翁盛德,乃敢遽陈朴鲁[14]:仆有幼弟三郎, 十七岁矣。读书肄业,颇不顽冥[15]。欲求援系[16],不嫌寒贱否?”叟喜曰:“老夫在此,亦是侨寓。倘得相托,便假一庐,移家而往,庶免悬念。” 山都应之,遂起展谢[17]。叟殷勤安置而去,鸡既唱,叟已出,呼客盥沐。 束装已,酬以饭金。固辞曰:“客留一饭,万无受金之理;矧附为婚姻乎[18]?”

  既别,客月余,乃返。去村里余,遇老媪率一女郎,冠服尽素。既近, 疑似阿纤。女郎亦频转顾,因把媪袂,附耳不知何辞。媪便停步,向山曰:“君奚姓乎?”山唯唯。媪惨然曰:“不幸老翁压于败堵,今将上墓。家虚 无人,请少待路侧,行即还也。”遂入林去,移时始来。途已昏冥,遂与偕行。道其孤弱,不觉哀啼;山亦酸恻。媪曰:“此处人情大不平善,孤孀难 以过度[19]。阿纤既为君家妇,过此恐迟时日,不如早夜同归。”山可之。 既至家,媪挑灯供客已,谓山曰:“意君将至,储粟都已粜去;尚存二十余石,远莫致之[20]。北去四五里,村中第一门,有谈二泉者,是吾售主。君勿惮劳,先以尊乘运一囊去[21],叩门而告之,但道南村古姥有数石粟,粜作路用,烦驱蹄躈一致之也[22]。”即以囊粟付山。山策蹇去,叩户,一硕腹男子出,告以故,倾囊先归。俄有两夫以五骡至。媪引山至粟所,乃在窖中。山下为操量执概[23],母放女收[24],顷刻盈装,付之以去。凡四返而粟始尽。既而以金授媪。媪留其一人二畜,治任遂东。行二十里,天始曙。 至一市。市头赁骑,谈仆乃返。既归,山以情告父母。相见甚喜,即以别第馆媪,卜吉为三郎完婚。媪治奁装甚备。阿纤寡言少怒,或与语,但有微笑; 昼夜绩织,无停晷[25]。以是上下悉怜悦之。嘱三郎曰:“寄语大伯:再过西道,勿言吾母子也。”居三四年,奚家益富,三郎入泮矣。

  一日,山宿古之旧邻,偶及曩年无归,投宿翁媪之事。主人曰:“客误 矣。东邻为阿伯别第,三年前,居者辄睹怪异,故空废甚久,有何翁媪相留?” 山甚讶之,而未深信[26]。主人又曰:“此宅向空十年,无敢入者。一日, 第后墙倾,伯往视之,则石压巨鼠如猫,尾在外犹摇。急归,呼众共往,则 已渺矣。群疑是物为妖。后十余日,复入视[27],寂无形声;又年余,始有 居人。”山益奇之。归家私语,窃疑新妇非人,阴为三郎虑;而三郎笃爱如 常。久之,家人纷相猜议,女微察之,夜中语三郎曰:“妾从君数载,未尝 少失妇德;今置之不以人齿[28],请赐离婚书,听君自择良偶。”因泣下。 三郎曰:“区区寸心,宜所夙知。自卿入门,家日益丰,咸以福泽归卿[29],乌得有异言?”女曰:“君无二心,妾岂不知;但众口纷纭,恐不免秋扇之 捐[30]。”三郎再四慰解,乃已。山终不释,日求善扑之猫,以觇其意。女 虽不惧,然蹙蹙不快。一夕,谓媪小恙,辞三郎省侍之[31]。天明,三郎往 讯,则室内已空。骇极,使人于四途踪迹之,并无消息。中心营营,寝食都 废。而父兄皆以为幸,交慰藉之,将为续婚;而三郎殊不怿[32]。俟之年余, 音问已绝。父兄辄相诮责,不得已,以重金买妾;然思阿纤不衰。

  又数年,奚家日渐贫,由是咸忆阿纤。有叔弟岚,以故至胶[33],迂道 宿表戚陆生家。夜闻邻哭甚哀,未遑诘也。既返,复闻之,因问主人。答云:“数年前,有寡母孤女,僦居于此。于是月前,姥死,女独处,无一线之亲, 是以哀耳。”问:“何姓?”曰:“姓古。尝闭户不与里社通[34],故未悉 其家世。”岚惊曰:“是吾嫂也!”因往款扉。有人挥涕出,隔扉应曰:“客 何人?我家故无男子。”岚隙窥而遥审之,果嫂,便曰:“嫂启关,我是叔 家阿遂。”女闻之,拔关纳入,诉其孤苦,意凄怆悲怀。岚曰:“三兄忆念 颇苦,夫妻即有乖迕[35],何遂远遁至此?”即欲赁舆同归。女怆然曰:“我 以人不齿数故,遂与母偕隐;今又返而依人,谁不加白眼[36]?如欲复还, 当与大兄分炊;不然,行乳药求死耳[37]!”岚既归,以告三郎。三郎星夜 驰去。夫妻相见,各有涕洟。次日,告其屋主。屋主谢监生,窥女美,阴欲 图致为妾,数年不取其直,频风示媪,媪绝之。媪死,窃幸可谋,而三郎忽 至。通计房租以留难之。三郎家故不丰,闻金多,颇有忧色。女曰:“不妨。” 引三郎视仓储,约粟三十余石,偿租有余。三郎喜,以告谢,谢不受粟。故 索金。女叹曰:“此皆妾身之恶幛也[38]!”遂以其情告三郎。三郎怒,将 讼于邑。陆氏止之,为散粟于里党,敛资偿谢,以车送两人归。三郎实告父 母,与兄析居。阿纤出私金,日建仓廪,而家中尚无儋石[39],共奇之。年 余验视,则仓中盈矣。不数年,家中大富;而山苦贫。女移翁姑自养之;辄 以金粟周兄,狃以为常[40]。三郎喜曰:“卿可云不念旧恶矣。”女曰:“彼 自爱弟耳。且非渠,妾何缘识三郎哉?”后亦无甚怪异。



  【注释】

  [1]高密:县名,在今山东省。

  [2]客:客居。蒙沂:指蒙阴、沂水,均县名,在山东省中南部山区。

  [3]庑下:屋檐下。庑,堂周的廊檐。

  [4]絷蹇:拴驴。蹇,蹇卫,驽钝的驴子。

  [5]手指:借计人口。

  [6]宿肴:存馀的菜肴。

  [7]烹鬵(xín):烹煮器具。鬵,大釜,炊器。

  [8]足床:矮凳。

  [9]拔来报(fù赴)往:一趟一趟地跑来跑去。《礼记·少仪》:”毋拔来, 毋报往。”注:“报,读为赴疾之赴。拔、报,皆疾也。”

  [10]兴:起,起床。

  [11]清贯尊阀:籍贯和门第。清、尊,都是敬辞。

  [12]致恭:致敬;道谢。

  [13]萍水之人:偶然相逢的人。萍水,如浮萍随水,飘泊无定。

  [14]朴鲁:诚朴鲁钝。指真实朴直的心意。

  [15]顽冥:愚笨。

  [16]援系:攀附求亲。

  [17]展谢:申谢。

  [18]矧(shěn 审):何况。

  [19]孤孀:孤儿寡妇。孀,寡妇。过度:度日。

  [20]致:运送。

  [21]尊乘:您的坐骑。乘,这里指奚山所乘的驴子。

  [22]蹄躈:牲口。见《促织》注。

  [23]操量执概:用斗斛量粟。量,指斗、斛之类的量具。概,量粟时刮平斗斛溢粟的用具。

  [24]母放女收:母亲往里装,女儿用容器接。

  [25]无停晷(guǐ轨):没有停止的时刻。晷,时间。

  [26]信:据铸雪斋抄本,原作“言”。

  [27]入视:据二十四卷抄本,原作“入试”。

  [28]置之不以人齿:把我置于非人地位。齿,并列。

  [29]福泽:犹言幸福。归卿:归功于您。

  [30]秋扇之捐:秋凉之后,扇子即弃置不用;比喻妇女年老色衰而被遗 弃。班婕妤《怨歌行》以纨扇自喻,有云:“常恐秋节至,凉风夺炎热,弃捐箧笥中,恩情中道绝。”

  [31]省(xǐng 醒)侍:探望,侍候。

  [32]怿(yì易):喜悦。

  [33]胶:胶州,在山东省东部。

  [34]里社:乡邻。通,交往。

  [35]乖迕:不和睦。

  [36]白眼:目不正视,露出眼白;表示鄙夷或厌恶。

  [37]乳药:服毒药。

  [38]恶幛:佛教名词,指造成的恶果。幛,同“障”。

  [39]儋(dàn)石:也作“担石”,形容少量米粟。

  [40]狃(niǔ纽)以为常:习以为常。狃,习。



  【译文】

  奚山,是山东高密县人,以行商为业,常常客居于蒙阴、沂水之间。

  有一天,他在途中遇上了大雨,等他赶到他经常住宿的地方时,夜已经很深了。敲遍了旅店的门,没有开门的。他只好徘徊在一户人家的房檐下。忽然两扇门打开了,一个老头儿出来,请他进去。奚山很高兴地跟着他走进去。拴好了毛驴来到堂屋里,屋里并没有床榻几桌。老头儿说:“我是可怜客人你没有住处,所以才请你进来。我家其实并不是卖酒卖饭的人家。家中没有多余的人手,只有老妻弱女,已经睡熟了。虽然有点隔夜剩下的饭菜,苦于缺少炊具无法再热,请不要嫌弃,吃点冷饭吧。”说完了就进入里边。一会儿,拿了一张矮凳来,放在地上,催促客人坐下。又进去拿了一张短腿茶几出来。跑来跑去,忙忙碌碌,十分劳累。奚山一会儿站起,一会儿坐下,心里很不安,就拉住老头儿请他休息。过了一会儿,一位女郎出来给他们斟酒。老头说:“我家阿纤起来了。”奚山一看这姑娘,有十六七岁,身材苗条,容颜秀丽,举止风度优美动人。奚山有一个小弟弟还未结婚,心里暗暗看中了这位姑娘,因而就请问老头的籍贯和门第。老头儿回答说:“我姓古,名叫士虚。儿子、孙子都早死了,只剩下这个女儿。刚才不忍心打搅她的酣睡,想必是老伴儿把她叫起来的。”奚山问:“女婿是谁家?”老头儿回答说:“还没有许配人家。”奚山心里暗暗高兴。接着各种菜肴摆上了许多,好像早就有准备似的。奚山吃完了以后,恭恭敬敬地表示道谢,说道:“我这萍水相逢之人,受到你热情的接待,终生不敢忘记。因为老先生是盛德之人,我才敢冒昧地提一件事。我有一个弟弟叫三郎,十七岁了,正在读书学习,还不算愚笨顽劣,我想要高攀老先生结一门亲事,您不会嫌我家穷贱吧!”老头儿高兴地说:“老夫住在这里,也是寄居。倘若能得到你们这样的人家相依托,便请借给我一间屋子,我们全家都搬去,以免悬念。”奚山都答应了,就站起来表示感谢。老头儿很殷勤地安排他住下,才出去。鸡叫以后,老头已经出来了,请奚山去漱洗。奚山收拾完行装,拿出饭钱给他,老头儿坚决推辞说:“留客人吃一顿饭,万万没有收钱的道理。何况我们还依附你结为亲家了呢。”

  分别以后,奚山在外客居行商一个多月,才返回来。离这个村子一里多路,遇见一位老太太领着一位姑娘,衣帽都是白色的。走近以后看了看,觉着那姑娘好像阿纤,姑娘也一再转过脸来看他,并拉着老太太的衣袖附在老太太耳边说了些什么。老太太便停下脚步问奚山说:“先生姓奚吗?”奚山连声说是。老太太神色凄惨地说:“老头子不幸被倒坍的墙压死了,现在我们要去上坟,家里空了没有人。请你在路边稍等一会儿,我们马上就回来。”于是进入树林里去了。过了一段时间才回来。这时,路上已经昏暗了,于是就和奚山一块儿走。老太太诉说自己和女儿的孤苦,不知不觉伤心啼哭,奚山也心酸难受。老太太说:“这个地方的人情很不善良,我们孤儿寡妇很难过口子。阿纤既已经是你家的媳妇,错过了这个机会恐怕就要推迟许多日子,不如今天晚上,就同你一起回去吧。”奚山也同意了。

  回到了家以后,老太太点上灯伺候客人吃完了饭,对奚山说:“我们估计你快回来了,所以把家里存的粮食都已经卖出去了;还有二十多石,因为路远还没有送去。往北去四五里路,村中第一个门,有一个叫谈二泉的,是我们的买主。你不要怕辛苦,先用您的驴运一袋去,敲开门后告诉他,只说南村古姥姥有几石粮食,想卖了当作路费,麻烦他赶着牲口来运去。”就把一口袋粮食交给奚山。奚山赶着驴到了那儿,敲了敲门,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出来了。奚山把事情对他说明了,放下粮食先回来了。一会儿有两个仆人赶着五头骡子来了。老太太领着奚山到藏粮食的地方,原来是在地窖中。奚山下去给他们用斗装粮食,老太太在上面发放,阿纤验收签码。顷刻装足了,打发他们走了。共计来回四次才把粮食装运完,接着就把钱交给老太太。老太太留下他们一个人和两头骡子,收拾行装就起身东去。

  走了二十里,天才亮。到了一个集镇,在市场边上租赁了牲口,谈家的仆人才回去。

  回到家里以后,奚山把经过情由告诉了父母。双方相见都很高兴。奚家就收拾了另一所房子,让老太太住了,占卜选择了好日子替三郎完了婚。老太太给女儿置办的嫁妆很齐全。

  阿纤寡言少语,性情温和,有人和她说话,她也只是微笑,白天晚上纺线织布,一停不停。因此,全家上下都爱惜喜欢她。阿纤嘱咐三郎说:“你对大哥说,再从西边经过的时候,不要向外人提起我们母女。”过了三四年,奚家越发富裕了,三郎也入了县学。有一天,奚山投宿到古家原先的邻居家中,偶尔谈到往日有一次没有地方住宿,投宿到隔壁老头老太太家的事。主人说:“客人你记错了。我的东邻是我伯父家的别墅,三年前,住在这里的人经常见到怪异的事,所以空废了很久了,哪会有什么老头老太太留你住宿?”奚山很感到惊讶,但没有再往深处说。主人说:“这座宅子一向空着,有十年了,没有人敢进去住。有一天后墙倒坍了,我大伯去察看,看见石块底下压着一头大老鼠,有猫儿那么大,尾巴还在外边摇摆。大伯急忙回来,招呼了不少人一块去,老鼠已经不见了。大伙怀疑那东西是个妖物。十几天以后,又进去试探,很安静,什么东西也没有了。又过了一年多,才有人居住。”奚山越发感到奇怪。回到家中私下里和家里人谈论,都怀疑新媳妇不是人,暗暗地为三郎担心,而三郎和阿纤恩爱如常。时间久了,家中人纷纷议论猜测这件事,阿纤多少有些觉察了。半夜里对三郎说:“我嫁给你好几年了,从没有失做媳妇的品德的行为,现在却把我不当人看。请赐给我一份离婚书,任郎君自己去选一个好媳妇。”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。三郎说:“我的心意你应该早就了解。自从你进入我家门,我家日益富裕,都认为这福气应归功于你,怎么会有别的坏话?”阿纤说:“郎君没有二心,我难道不知道?但是众人纷纷议论,恐怕难免有抛弃我的时候,就像秋天抛弃扇子那样。”三郎再三安慰解释,阿纤才不再提离婚的事。

  奚山心里始终放不下这件事,就天天寻求善于捕鼠的猫,以观察阿纤的态度。阿纤虽然不怕,然而总是愁眉不展。一天晚上她对三郎说母亲有点病,辞别三郎去探望母亲。天明后,三郎过去问候,只见屋子里已经空了。三郎吓坏了,派人四方寻访她们的踪迹,都没有消息。三郎心中萦绕着思念之情,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。而三郎的父亲和哥哥却都感到庆幸,轮流不断地安慰劝说他,打算给他续婚,而三郎的心情非常郁闷不欢。等待了有一年多,音信都断绝了,父亲和哥哥时常讥笑责备他。三郎不得已花重金买了一个妾,然而思念阿纤的心情始终不减。又过了好几年,奚家的日子一天天贫困了,因此又都思念起阿纤来。

  三郎有一个叔伯堂弟阿岚,因为有事到胶州去,途中拐了个弯去看望表亲陆生,并住在了他家。晚上阿岚听见邻居家有人哭得很哀痛,未来得及询问这件事。到胶州办完了事回到陆生家,又听到了哭声,因而就询问主人。主人回答说:“数年以前有寡母孤女二人,赁屋居住在这儿。上个月老太太死了,姑娘独自居住,没有一个亲人,所以这样悲伤。”阿岚问:“她姓什么?”主人说:“姓古。她家经常关门闭户不跟邻里往来,所以不了解她的家世。”阿岚吃惊地说:“是我嫂子啊!”于是就去敲门。有人一边哭一边出来,隔着门答应说:“你是谁呀?我家从来没有男人。”阿岚从门缝里窥视,远远仔细一看,果然是嫂嫂,便说:“嫂嫂开门,我是你叔叔家的阿岚。”阿纤听了,就拨开门栓让他进去,对阿岚诉说孤苦之情,心情凄惨悲伤。阿岚说:“我三哥思念你很痛苦,夫妻之间即使有点不和,何致于远远地逃避到这儿来!”阿岚就要赁一辆车载她一起回去。阿纤面色凄苦地说:“我因为人家不把我当人看待,才跟母亲一块隐居到这里。现在又自己回去依靠别人,谁不用白眼看我?如果想要我再回去,必须与大哥分开过日子,不然的话,我就吃毒药寻死算了!”

  阿岚回去之后,把这件事告诉了三郎,三郎连夜跑了去。夫妻相见,都伤心流泪。第二天,告诉了房子的主人。房主谢监生见阿纤长得美貌,早已暗中打算把阿纤纳为妾,所以好几年不收她家的房租,而且多次放风向阿纤的母亲暗示,老太太都拒绝了他。老太太一死,谢监生私下庆幸可以谋取到手了,而三郎忽然来了。于是就把几年的房租一起计算,借以刁难他们。三郎家本来就不富裕,听说要这么多银子,显出很忧愁的神色。阿纤说:“这不要紧。”领着三郎去看粮仓,大约有三十石粮食,偿还租金绰绰有余。三郎高兴了,就去告诉谢监生。谢监生不要粮食,故意只要银子。阿纤叹息说:“这都是因为我引起的麻烦啊!”于是就把谢监生图谋纳她为妾的事告诉了三郎。三郎大怒,就要到县里去告他。陆生阻止了他。替他把粮食卖给了乡邻,收起钱来还给了谢监生,并用车把两人送回家去。三郎如实地把情况告诉了父母,和哥哥分了家过日子。

  阿纤拿出她自已的钱,连日建造仓房,而家中连一石粮食还没有,大家都感到奇怪。过了一年多再去看,只见仓中粮食已装满了。过了没有几年,三郎家中十分富有了,而奚山家却很贫苦。阿纤把公婆接过来供养,经常拿银子和粮食周济大哥,逐渐习以为常了。三郎高兴地说:“你真可谓是不念旧恶啊。”阿纤说:“他也是出于爱护弟弟啊,而且如果不是他,我哪有机会结识三郎呢?”以后也没有什么怪异的事情出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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